【楚路】对视
＊辣鸡文
＊ooc预警
【1】
路明非和楚子航隔着玻璃对视。
屋里的路明非带着他乡遇故知的惊喜，抬起手，咧嘴笑着，似乎想打个招呼；屋外的楚子航神色不显，紧抿的唇却出卖了他的情绪。
“少将，这是新发现的感染者。”
直到下属出声，楚子航才回过神来，他移开视线，想起来这不是十多年前的仕兰中学，而是集中了一群即将变成丧尸的感染者的A区。
“他看上去没有出现任何异变。”楚子航说，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“是的，可能是时间短的缘故。”
楚子航点头，表示知道了。
【2】
没人知道丧尸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，但绝对比路明非和楚子航认识的时间要晚。
他们是老同学了。
高中时楚子航是学生会主席，日常执勤检查课间操。
路明非就在操场上边挥舞手臂边偷瞄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楚师兄，楚师兄英俊潇洒，超然于外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，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背后还有只废柴在偷看。
没人知道下了操，废柴和主席就头碰头缩在楼梯间吃辣条。当然了，主要是路明非吃，楚子航面无表情说你广播体操做的太不认真，我扣分了。
路明非说以我们这关系，师兄你难道不能稍微睁只眼闭只眼么。
不能。楚子航说，十分正经，又反问他：我们是什么关系？
路明非就不说话了，答案滚到嘴边，但由于各种原因，他就是说不出来，只在心里念叨一下：
“你是我男朋友啊。”
是的，大约是突发性的眼瞎，校园男神、人人称道的高岭之花楚子航，居然和比路人甲还路人甲的废柴路明非好上了。
要是被学校里那群女生知道了，肯定要手刃路明非来解救楚师兄，所以路明非和楚子航这段恋爱谈的偷偷摸摸的，生怕被人抓到。
他们大多数时间只隔着人群对视。
楚子航站在那头，路明非在这头。
视线对上，路明非被吸进幽深的海洋，那会儿他们心有灵犀，从对方的眼睛里就能读出心意，放学一起走啦，待会儿一起去图书馆啦，有什么事都在眼神交流间完成了。
后来分手了，不见了。
现在又再见了。
【3】
再见之后路明非总能在自己的“小单间”外看见楚子航。
有时是研究人员来给他送饭时，楚子航就站在一边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，低头看着地上难得生长出来的小草；有时是研究人员来采血时，路明非被针扎的哇哇叫，抬头就看见楚子航正盯着自己，一副纠结无比的模样。
路明非就也看向楚子航，就在两人即将对上视线时，楚子航却转身离开了。
可没多久“小单间”外边又多出来个楚少将。
路明非都快被关的长蘑菇了，难得见到个认识的人，终于忍不住叫住楚子航。
“师兄，来都来了，陪我聊会儿天嘛。”
楚子航顿了顿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的步伐。
见此情景，路明非丧气地缩回床上，开始胡思乱想以缓解无聊的情绪，正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垃圾电影，“咔哒”一声，用来送饭菜进来的小门开了。
楚子航又站在“小单间”外，正弯腰往里推一盒烧烤。
勾人的香气往路明非鼻腔里钻，他抽抽鼻子，强忍着才没立刻扑过去，“师兄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……”
“吃吧。”
楚子航只一句话就让他破功，路明非这段时间别说烧烤，连普通的小菜都没得吃，是以吃的很开心，嘴巴鼓鼓囊囊，还不忘问楚子航要不要。
没等他回答，路明非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嘟囔到：“我忘了师兄你不吃这个来着……”
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出去宵夜，路明非一个人大吃特吃，楚子航从来只喝白水，他还笑话他养生来着。
楚子航这次自然也不会吃，只静静地看他吃完，然后像是犹豫了很久般，开口问他：“路明非，你是怎么被感染的？”
路明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，满嘴的油，很是呆愣了一会儿，才笑了笑：“这个啊……出去帮婶婶买酱油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而已，我当时一脚就把那丧尸踹开了哈哈。”
“可你还是被感染了。”
“我现在不是还没出现异变嘛，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幸运儿，不会变丧尸呢。”
路明非又笑起来，说着他看向楚子航。
他愣住了。
楚子航低垂着头，不知怎么的，好像有点生气。
他原以为楚子航听完就算不会附和他，也应该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的。
“师兄……”
楚子航猛然盯住他，那一刻路明非好像又回到十多年前，他的眼眸始终沉静，却又像深湖，盯久了，会溺死在里边。
但终归总有东西隔在他们中间，以前是人群，各种各样的人，还有建筑，高高低低的楼，现在是玻璃。
【4】
事实证明，异变只会迟到，不会不到。
路明非先是感到非常饥饿，但发觉自己对平时最喜欢的午餐都提不起兴趣了，闻来只觉得恶心，进而是不小心划伤的手指也不再自愈，而是慢慢腐烂。
研究人员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些变化。他们进进出出，取的血比之前还要多，试图找到放缓异变速度的办法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楚子航一直在。
路明非和楚子航还是隔着玻璃对视。
他看到常跟着楚子航的那个人摇头，好像在说“没有办法”“无能为力”了，但他自己却奇异的平静。
他跟楚子航说，反正他叔叔早就丧尸化了，他也变了，叔侄俩正好搭个伙，也不孤单。
楚子航沉默，只凝望着他。
路明非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，无论再怎么像，真的不是十多年前了，不是他们心有灵犀的那会儿，他能从楚子航的眼里看见深海，也只能看见深海，至于楚子航眼里还写着什么话，半点参不透。
“专家组马上就可以做出血清。”
某一天，路明非意识恍惚着，忽然听到楚子航说。
这无疑是个好消息，但是是对刚刚被感染的路明非，对现在的他来说，已经太迟了。
路明非挣扎着从床上起身，勉强笑了笑：“那师兄你以后出去做任务可得多带几只，虽然你这么厉害丧尸肯定近不了你的身，不像我……”
“路明非，能让丧尸化的人变回人类的药也会研制出来的。”
他的话被打断了。
移动视线，楚子航贴着玻璃，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。
“别安慰我了师兄，”等到那时候，他早被人一枪爆头了好么，“不过还是谢谢你……”
“不是安慰。”
“路明非，我希望我们在未来的某一天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。”
路明非惊了，楚子航从来不是会开玩笑的人，所以这话的意思，是真的在求复合？他记得当年是自己先提的分手吧，楚子航居然还愿意重新来过，要是被楚子航后援会的人知道了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……
思绪万千，当他再回过神来时，却见那扇只有研究人员进出时会被打开的门被推开了，楚子航进来：“我不想后悔。”
路明非再想不到别的话来说，他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，比逐渐丧尸化的他自己要温暖的多，属于另一个人的暖意。
不是相隔很远，只能靠眼神来领会其意；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，能感受到的。
很多年前路明非想得到的，在这一刻，得到了。
【完】